当回到家中之后,沈商洛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模样,时常望着桌上的一个桃木罐子发着呆。
阿珩也坐在她的身侧,盯着沈商洛的侧脸满是无奈。
这个桃木罐子在自己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奇怪,只是桃木做的罐子罢了,能有什么好稀奇的?
沈商洛自顾自的桃木罐子打开,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带着一股子清新淡雅的芳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佳酿。
季老同自己讲了,这个龙牙的解药他暂且尚未研制出来,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给旁人的,但是那两人又是无赖,没有法子。
没成想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酿下了这样的祸害,他也觉得愧疚,但是这件事便只是让沈商洛代为处理了。
此时已经是午后,平日的云雾村现在最是宁静,家家户户都忙着自己的事儿,但是今日却是不同的。
陆家此时围了很多的人,都是来帮着处理陆应明后事的,还有帮着做菜的。
小时候这样的事情沈商洛也是经历过的,那时候谁死是活好像和自己的关系不大,只是短暂的停留吃过一顿丰盛的菜肴,留下几贯银钱,随意吊唁几句便是离开了。
在沈商洛看见的场面中,没有多少人脸上是真心的难过,该吃还是吃,该喝还是喝,喝醉了再哈哈笑着小赌上几局。
原谅这样的场面让沈商洛实在是伤感不起来,只是路过灵堂,看见那副黑色的棺材和两侧跪着的披麻戴孝的人微微露出同情的神色来。
也可能会偶尔感叹几句生死有命,等到葬一切尘埃落地,除了死者的直系亲属还可能一直走不出悲痛来,其他人已将此事遗忘。
若是看见披麻戴孝的伤心人,也许还会面露心疼安慰几句,这便是能做的所有。
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徐秀芳和大伯娘自然也是来了的,只是她们还是识相的没有来,打扰沈商洛。
可能是现在沈商洛的身份或多或少是有了些变化,也许是上次被阿珩吓到了,尚且心有余悸。
到了饭点的时间,沈商洛的房门被敲响,是李大娘,“洛洛,饭好了,你过来一起吃吧。”
“知道了四娘,我这就过来。”
等杂七杂八的事情解决完之后,沈商洛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软榻之上,兴致不高。
原本只是简单的木板床,但是阿珩心灵手巧,寻了亚麻来编了草席,这才让沈商洛睡得更舒服了一些。
狼崽也许是饿了,直接溜出了屋子,直奔后山而去,两人也没有多管,这种事儿习惯就是了。
“阿珩,我睡不着。”
沈商洛软绵绵的说道。
阿珩听了声响走了过来,轻轻一笑便是将沈商洛护在了怀中,俨然一副哄小孩子睡觉的架势。
还一脸严肃的将沈商洛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另一只手则是搭在了她的肩头有节奏的拍着。
这就差哼一首哄人睡觉的童谣了,沈商洛不由得一笑,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
她的脑袋往前蹭了蹭,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对于以前的事儿,你还是没能想起来嘛?”
阿珩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一只手开始把玩着沈商洛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
也许是两人扮演夫妻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中竟然真的生出了许多的情愫来,这样的暧昧至极的举动也就毫不在意了。
沈商洛突然之间来了睡意,她打了一个哈切,面对着阿珩,“阿珩,你也去休息了吧,今日也是累了。”
可是阿珩却是挑了挑眉,直接拖鞋上榻,顺手扯过被子便是躺了下来,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握住了沈商洛纤细的腰肢。
被阿珩行云流水的动作所震撼,沈商洛背对着阿珩的身子有些僵硬,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作出反应。
直到阿珩又朝着自己挪了挪,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了一起,沈商洛才猛地惊醒一般,一抹红晕在脸颊上飞速晕染开来。
“你下去,回自己的房间睡去。”
说罢便是转身想要将阿珩推开,没成想却是被阿珩按住自己的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处。
沈商洛只能听见阿珩平稳的心跳声和那呼吸声,“我……”
阿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近日多大雨,房间漏水了,睡不了人。”
“诶?”
沈商洛从被子中挣扎着探出自己的一个脑袋来,“季老的本事儿这么大?你这么快就可以说话了?”
阿珩的声音依旧是沙哑难听的,就像是从什么地方勉强挤出来的杂音,但是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沈商洛也就是听懂了的。
阿珩点了点头,满脸含笑的看着沈商洛眼中的欣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似乎是反应了什么,沈商洛坐了起来,一脸怀疑的看着阿珩,“你若不是在骗我?怎么好端端的会漏水?”
虽然近日一直都是连绵的小雨,但是这老屋沈商洛住了许久,也未曾见过哪里漏水啊。
断定阿珩只是一时兴起挑逗自己,沈商洛来了脾气,“你休想糊弄我,我现在就陪你去瞧瞧,若你糊弄我,我定要你好看!”
说罢便是掀开被子拖着阿珩下了床,阿珩倒是显得有些不情愿,拖拖踏踏的,但还是被披着外衫的沈商洛拽到了那间屋子。
之前沈酒卿偏爱屋外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便是选了最靠近道路的一间屋子,原本沈商洛也是想要的,但是无奈没有抢过那位狡诈的兄长。
只要将窗户推开便是可以看见后山的景色,陆家是后面搬上来的,两兄弟闹了分家,陆应明便是带着孩子上来新修了屋子。
这样一来反倒是遮了沈酒卿屋外的景色,因此沈酒卿还不满了很长时间呢。
推开房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沈商洛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破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破洞,木床的正上方也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还可以瞧见外面的闪闪发光的星子。
也许是之前连绵不绝的雨水,阿珩将木床上的被子都收到了一边,避免受潮。
而那些兵书也被好好的放在了新做的木架子之上,沈商洛不知道这些东西阿珩有没有翻看过也许某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也是看过了的吧。
明明已经是过了初春的,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云雾村反而冷了起来,还时不时的下起一场小雨,一下便是一整天。
沈商洛不由得皱了皱眉,利利索索的将外衫穿好,走到窗前,“你怎么不早说?明日便是将屋子补了吧。”
阿珩挑了挑眉,直接明了的说道:“身体不舒服,暂时补不了。”
窗户上的大洞正对着木床,难怪说是睡不了了,就算是拿东西挡住,上面也是漏水的。
不过……
不过这个怎么看都是人为的啊,一拳打过去的好不好?!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阿珩,神色有些复杂,“你晚上在做什么?”
难不成睡着之后还梦见和人打了一架不成?
阿珩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沙哑的说道:“昨夜嗓子疼痛难忍,不舍得吵醒你,一时没忍住。”
这一句话让沈商洛心中一软,又有些生气,“你怕是个傻的,这等事儿忍着作甚?”
按照阿珩的性子都忍不住了,那究竟是得有多疼啊?她想到阿珩夜里疼痛难忍左右翻滚难以入眠,甚至砸墙降低痛苦,心中便是泛起万般的苦涩。
倘若自己睡得不是那么的沉及时赶过来的话,也许还能做些什么……
阿珩走到了沈商洛的身前,沈商洛无奈的看着他,“左手还是右手?”
阿珩低着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只见右手关节有些淤青,有的地方甚至还渗出了丝丝血迹。
这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又看了看窗户,沈商洛情绪复杂,嘟嘟囔囔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揍人了呢。”
这一句不清不淡的话却是让沈商洛一顿,但是她很快将情绪收敛了下去,低着头查看阿珩的伤势不再说话。
可是这丝细微的变化还是被阿珩收入眼底,他微微侧目,继续用沙哑的嗓音道:“洛洛,怎么了?”
沈商洛摇了摇头,“天冷了,屋子你明日再瞧着办吧。”
她此时不敢对视阿珩的双眸,这也许只是一种巧合吧,联想起陆应明的尸体,沈商洛竟是怀疑起了阿珩。
当陆应明死在后山的时候,阿珩那时候也在,他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是血迹,但是带回来猎物却是没有的。
如果一定有关系的话,狼崽的撕咬力是完全可以将一个男子的腹部扯开……
但是这毒又该怎么说?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倘若是陆应明被人毒害后跑到了后山中,恰好遇到了阿珩呢?
但是阿珩大可不必这样做啊,陆应明和他没有任何的冲突,简直是毫无关系的啊……
但是众多的思绪都被沈商洛压了下来,她有些闷闷的说道:“阿珩,你不会骗我的吧?”
阿珩反手握住沈商洛有些冰冷的手指,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直直的看着她,眸子里面的东西沈商洛有些看不懂。
正当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却是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明显。
沈商洛下意识的就想要凑上前去,通过窗户上的破洞,沈商洛恰好可以砍价陆家后面的墙壁。
只见在角落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清冷的月光照下来,两人的样子便是一览无遗了。
陆氏被男人死死的抵在墙壁之上,松散的衣物在胸前暴露出大片的肌肤,春光乍现,男人像是一只野兽,肆意的在陆氏的身上匍匐。
而陆氏身上的麻布散落在脚边,格外的显眼。
看到这一幕,沈商洛直接愣在了原地,自己的眼睛不干净了……
只觉得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覆上自己的眼眸,“乖,别看,脏。”
陆应明的尸体尚未入土,竟然……
见沈商洛呆站在原地,阿珩微微皱眉,直接将沈商洛拦腰抱起准备离开。
但是墙外的声响还是传进了沈商洛的耳膜里。
“嗯~轻点~”
“怕什么,你家孩子早就睡熟了。”
“你就不怕你家那口子看见了?”
“呵,那你就不怕你家那死鬼从棺材里爬出来?”
“呵呵呵呵——”
等到沈商洛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阿珩带到了屋中,她看着阿珩,还有些懵,后知后觉的泛起了一阵恶心。
阿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直接用被子将沈商洛裹住,强行让她闭上了眼睛抱着她便是准备睡觉了。
自家的洛洛可见不得这样的脏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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